看到自己的親友剛進大一而為了大學生活焦慮時,就想到當初的我。
至今回想起來的這路途,不知道該說遙遠漫長或者說短暫迅速,但想想當年的我離開大一進入要邁入大二的暑假時,我才剛進入19歲,而後,轉眼間我現在已然24歲。
同齡人有些人可能剛出社會,有些人可能剛步入社會沒幾年,也或許不少人早就在更開始就體會到社會的殘酷,然而我卻是在離開校園時才體悟(或者該說,了解自己有多麼無用)。
雖說在校園時我便已經發現從未有過工作經驗的人找工作是多麼的難,大家有多不喜歡初入社會的犢。
但正是剛出社會,所以當時的我儘管感到害怕且沮喪,但我仍然在零經驗零知識下四處尋找工作機會,我印象深刻自己甚至在派●雞排的門口問請問有徵人嗎?他們問我有帶履歷表嗎,我說沒有,然後他們叫我寫在白紙上,我就開心寫了上去,但可想而知沒有下文。既沒經驗、不會下廚、甚至最基本的攜帶履歷都不知道,簡直是被過度保護的蠢小孩,愚蠢無知到一個極致。
至今回想起來的這路途,不知道該說遙遠漫長或者說短暫迅速,但想想當年的我離開大一進入要邁入大二的暑假時,我才剛進入19歲,而後,轉眼間我現在已然24歲。
同齡人有些人可能剛出社會,有些人可能剛步入社會沒幾年,也或許不少人早就在更開始就體會到社會的殘酷,然而我卻是在離開校園時才體悟(或者該說,了解自己有多麼無用)。
雖說在校園時我便已經發現從未有過工作經驗的人找工作是多麼的難,大家有多不喜歡初入社會的犢。
但正是剛出社會,所以當時的我儘管感到害怕且沮喪,但我仍然在零經驗零知識下四處尋找工作機會,我印象深刻自己甚至在派●雞排的門口問請問有徵人嗎?他們問我有帶履歷表嗎,我說沒有,然後他們叫我寫在白紙上,我就開心寫了上去,但可想而知沒有下文。既沒經驗、不會下廚、甚至最基本的攜帶履歷都不知道,簡直是被過度保護的蠢小孩,愚蠢無知到一個極致。
猶記得19歲的我站在路上,茫然的不知所措。沒有工作要我,沒有短期機會。
在進大學前也想試著短期的我,雇主都問我:你會上那裡的學校?
我說:我不知道,可能會在台中,可能會在台北。太過老實,沒有地方要我。
我焦慮得要命,我自認我有熱忱與嘗試的勇氣,然而無人肯給。
最後我想到了當時我哥說的話:你要馬就半工半讀自己賺生活費,要馬就休學不要讀。
休學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沒人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一年間放棄了學業或是成功重返。我更焦慮了,我打電話給我朋友說我在考慮要不要休學,我朋友說其實你心裏有個底吧。
我知道自己的打算,但我就是害怕,希望有人幫我分擔那個「選擇帶來的壓力與恐懼」。
於是我坐上客運,前往台中,轉搭公車前往霧峰。將近三個小時的路途,比不上心理的煎熬。
朋友陪我到了之後卻發現學校居然沒有行政人員可以處理,我一傻眼之下只好又憤憤坐回台北。學校寄來的信寫說我過了期限沒有繳清費用/辦學貸,如果要辦休學之類的也得繳2/3還是1/3學費,我一怒之下決定寫信給校長說我按照學校寫的時間去辦理,但沒有人在我無法辦理,這樣學費要怎麼算?這並不合理。
結果我接到了有史以來最迅速的電話,在我寄信後不到五分鐘,校長秘書居然迅速查到我電話撥打給我詢問,於是我又重述了一次,而這次,助理說幫我辦好,叫我找時間去領文件就好。我就在幾周後這麼回了學校領取證書,那也是我人生做過最大的一次決定。
我後悔嗎?我不後悔。但有時候我總是會想,擁有大學學歷還是有差,人家看你的眼光總是有差、老闆選擇雇用人的眼光也有差。如果有讀完大學就好,我偶爾會這麼想。
但更多的是,還好我離開了學校。
仔細回想起來,我生病約莫是從高中開始的,而病情因為大學感到的孤寂感而逐漸加深。
高中被家暴、被霸凌、被歧視,上大學被排擠、總是孤單一人,與大家話題對不上。大學每一個月回一次台北時,發現自己的焦慮與痛苦擴大到無理取鬧,朋友無法理解我,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回台中讀書時又常常以淚洗面,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哭著上噗浪發黑噗,想家、想朋友,又覺得還好我當時有進話劇社,那是我唯一的支柱。
可是碰上了不懂得維持距離的學長,自己擅自暗戀而後又失戀;被朋友當工具人使喚。我最後去了輔導中心找老師,老師每次都會跟我約時間,我不知道是懶還是害怕,好幾次錯過時間沒去,後來再去幾次老師跟我說他只做完這學期因為簽約的時間到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又無依無靠了。
被拋棄了。 我覺得自己又不敢再輕易相信人,因為我掏心掏肺說了我不敢輕易說的話,還是對陌生人說。可是我啊──又被人不要了。
以前的我會認識我現在認識了十幾年快邁入20年的這個朋友時,是因為我當時想啊她好安靜,都不跟人出去玩,我想認識她。以前的我並不畏懼交友,可是越長大,我越害怕主動。
高中到大學對我來說可以說是一番苦難。
大學的我甚至喜歡的還是當時根本沒什麼人在追在瘋的陸劇,還喜歡中國演員,還為了追資訊跟朋友吵架。理虧在先所以我道歉,可是又用錯方法結果惹得人家更生氣,但所幸最後我們還是成了好朋友,認識至今。
本來的自己是個極度有自信到接近自負的人,偶爾會自卑,但更多的時候是無知的自負。會以為自己比別人強大、比別人聰明、什麼都贏別人,但越長大越被消磨自信,到後來甚至變得過度自卑。
朋友總問我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要徬徨?你猶豫什麼?你在怕什麼?
我不知道,我就是好怕。找工作好怕,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做不來,在擁有、體驗過前就先對自己打槍的體無完膚。交朋友會怕,甚至在深交之後也好怕別人會覺得我很煩,總是在抱怨、總是表現出極度自卑的樣子,真的很怕別人會厭惡自己。
被問說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
或許當初就是不在意,所以我才會被霸凌。
被扔口香糖黏在頭髮上、被老師言語歧視、被同學嘲笑當笑柄。我在教室裡,同學幫我找到口香糖時,我下了決心要同學直接剪掉,我甚至在去理髮店時被說這一搓怎麼這麼剪得這麼奇怪。
我心裡都是苦,卻說不出口。
跟朋友說,朋友好像覺得太誇張、不以為意,甚至還笑。那個時候我心好痛、好生氣,可是不知道找誰說。
(後來我有問朋友,他當時為什麼會笑,我那個時候很受傷。他說因為他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所以就只能笑了,而且他覺得有點誇張。他國中壓力是他人生最大的時候,他那個時期很敏感、易怒,甚至覺得我在嘲弄她說他壞話,所以我們就冷戰,加上我那時的朋友們選擇陪我(確切來說,算是選擇我這邊站)因為覺得我朋友的態度很不好,然後他覺得很孤獨、壓力更大,所以想自殺,甚至拿刀要求我割他,希望藉此能讓我消氣,結果我反而更火大了,然後那個糾結是直到我們考基測那天我去選擇主動和好才落幕的。但除了這件事以外,我覺得多數時候我朋友都沒有碰到像我這樣的情況,所以他不能理解、沒有擁有這樣的同理心。儘管也發生他因為我哭而感染我的情緒一起哭的狀況過。)
甚至也在高中同時期被我哥打,打到對家裡恐懼,每天害怕我的房門被踹開。然後在被打的那晚哭著打電話給朋友說我好想自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
可是最後撐著我的是我朋友慌張地安撫、還有我想起我爸媽曾說生我是因為希望我能陪他們。我是老么,跟我的哥哥姐姐就各差了9歲與11歲。
但後來我媽說你別把這事情講出去,家醜不能外揚時,我痛苦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氣又難過又害怕,朋友要我打給113求助,但我卻被113問:你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才打電話,我就是需要人幫忙、需要人聽我說。
講完後,我的資料被建檔。我的姊姊回娘家來調解,我的房門被裝上另一個門鎖、也被修理原本的門鎖。我終於能不抱恐懼入眠。
我甚至記得我姊說:再這樣下去你會得憂鬱症。
經歷過高中跟大學的這些事,我就這麼吞下情緒、壓抑,長大。
進入社會被瞧不起、被背後捅刀,到我第一次出國發現自己英文不好又不會韓語而無法與當地溝通甚至出現嚴重適應不良的恐慌時,卻被朋友拋在背後,但因為我揹著WIFI分享器,所以她就會在沒有網路訊號時停下來等我,不然或許我就這麼樣可能會在異地迷路然後徹底恐慌症發作。
後來在準備要離開我待了兩年的診所時,我哥的一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如此強烈到近乎不得不的渴望死亡、企圖自殺。
我忘記我哥說了什麼,但依稀記得是他怪罪我為什麼要一直換工作。
可是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哭著起床去上班,上班時也一直狂哭,哭了一整天哭到下午以為自己好一點了,結果我媽打電話給我時說了一些話讓我徹底崩潰大吼大叫。
我的情緒很容易失控,但那一次的是絕望感,不是憤怒、不是無理取鬧的吵鬧、不是鬧彆扭,是徹底的絕望與崩潰。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需要真正的求救,所以我去了身心科掛號看醫生。
然後醫生問我有沒有超過三個月都心情感覺很糟。最後診斷的結果是我有適應障礙症和輕度憂鬱症。
我猜想我還有創傷後症候群,只是因為我沒有跟醫生聊到我被家暴及霸凌這一塊。
我離職後開始吃藥,開始休息,進入了一年間的無工作時期。
這段時間剛開始我是很開心很自在的,甚至覺得自己習慣了社畜生活竟然沒工作會不適應。但到後來我開始焦慮、慌張,害怕被我哥發現我沒工作,但我開始畏懼外在、害怕找工作,發現自己的無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沒有一份工作敢嘗試、沒有一份工作覺得適合自己,被說很挑工作的原因只是因為我的恐懼與自卑凌駕了一切現實。
最後在離開診所的一年後做了電話行銷,(這期間甚至出本了,還是久違三年的出本,自己將重心轉移,卻也因此真正與社會脫節。加深了我對社交的恐懼與忌憚)碰到了起初很好最後卻展現惡意的主管。
然後現在又進入循環與輪迴的不安與自卑,甚至將所有責任與選擇權交給神明、交給信仰,希望信仰能夠讓自己心情有所寄託,卻過度仰賴而喪失了最佳找尋工作的時機,來到了充滿爛缺的年底。
但明知如此,卻還是不敢輕易交付給自己,多麼害怕自己又會搞砸了一切。
但明明都很清楚,自己才知道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有些事情試過才知道,但總是在尚未開始前就否決了自己的一切。
甚至在今日,我覺得交朋友好累,因為他們總要忍受我的反反覆覆和陰晴不定的性格。
但明明最累的是選擇與我深交的朋友們。
有時候我真的好害怕失去大家,就像我曾經失去的朋友們,一個個忍受不了我、一個個與我漸行漸遠,或者是我,選擇了別離。
然後又孤單一人。
在進大學前也想試著短期的我,雇主都問我:你會上那裡的學校?
我說:我不知道,可能會在台中,可能會在台北。太過老實,沒有地方要我。
我焦慮得要命,我自認我有熱忱與嘗試的勇氣,然而無人肯給。
最後我想到了當時我哥說的話:你要馬就半工半讀自己賺生活費,要馬就休學不要讀。
休學是一件很重大的事,沒人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這一年間放棄了學業或是成功重返。我更焦慮了,我打電話給我朋友說我在考慮要不要休學,我朋友說其實你心裏有個底吧。
我知道自己的打算,但我就是害怕,希望有人幫我分擔那個「選擇帶來的壓力與恐懼」。
於是我坐上客運,前往台中,轉搭公車前往霧峰。將近三個小時的路途,比不上心理的煎熬。
朋友陪我到了之後卻發現學校居然沒有行政人員可以處理,我一傻眼之下只好又憤憤坐回台北。學校寄來的信寫說我過了期限沒有繳清費用/辦學貸,如果要辦休學之類的也得繳2/3還是1/3學費,我一怒之下決定寫信給校長說我按照學校寫的時間去辦理,但沒有人在我無法辦理,這樣學費要怎麼算?這並不合理。
結果我接到了有史以來最迅速的電話,在我寄信後不到五分鐘,校長秘書居然迅速查到我電話撥打給我詢問,於是我又重述了一次,而這次,助理說幫我辦好,叫我找時間去領文件就好。我就在幾周後這麼回了學校領取證書,那也是我人生做過最大的一次決定。
我後悔嗎?我不後悔。但有時候我總是會想,擁有大學學歷還是有差,人家看你的眼光總是有差、老闆選擇雇用人的眼光也有差。如果有讀完大學就好,我偶爾會這麼想。
但更多的是,還好我離開了學校。
仔細回想起來,我生病約莫是從高中開始的,而病情因為大學感到的孤寂感而逐漸加深。
高中被家暴、被霸凌、被歧視,上大學被排擠、總是孤單一人,與大家話題對不上。大學每一個月回一次台北時,發現自己的焦慮與痛苦擴大到無理取鬧,朋友無法理解我,但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我回台中讀書時又常常以淚洗面,一個人坐在電腦前哭著上噗浪發黑噗,想家、想朋友,又覺得還好我當時有進話劇社,那是我唯一的支柱。
可是碰上了不懂得維持距離的學長,自己擅自暗戀而後又失戀;被朋友當工具人使喚。我最後去了輔導中心找老師,老師每次都會跟我約時間,我不知道是懶還是害怕,好幾次錯過時間沒去,後來再去幾次老師跟我說他只做完這學期因為簽約的時間到了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又無依無靠了。
被拋棄了。 我覺得自己又不敢再輕易相信人,因為我掏心掏肺說了我不敢輕易說的話,還是對陌生人說。可是我啊──又被人不要了。
以前的我會認識我現在認識了十幾年快邁入20年的這個朋友時,是因為我當時想啊她好安靜,都不跟人出去玩,我想認識她。以前的我並不畏懼交友,可是越長大,我越害怕主動。
高中到大學對我來說可以說是一番苦難。
大學的我甚至喜歡的還是當時根本沒什麼人在追在瘋的陸劇,還喜歡中國演員,還為了追資訊跟朋友吵架。理虧在先所以我道歉,可是又用錯方法結果惹得人家更生氣,但所幸最後我們還是成了好朋友,認識至今。
本來的自己是個極度有自信到接近自負的人,偶爾會自卑,但更多的時候是無知的自負。會以為自己比別人強大、比別人聰明、什麼都贏別人,但越長大越被消磨自信,到後來甚至變得過度自卑。
朋友總問我你在想什麼?你為什麼要徬徨?你猶豫什麼?你在怕什麼?
我不知道,我就是好怕。找工作好怕,覺得自己能力不足、做不來,在擁有、體驗過前就先對自己打槍的體無完膚。交朋友會怕,甚至在深交之後也好怕別人會覺得我很煩,總是在抱怨、總是表現出極度自卑的樣子,真的很怕別人會厭惡自己。
被問說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別人的看法?
或許當初就是不在意,所以我才會被霸凌。
被扔口香糖黏在頭髮上、被老師言語歧視、被同學嘲笑當笑柄。我在教室裡,同學幫我找到口香糖時,我下了決心要同學直接剪掉,我甚至在去理髮店時被說這一搓怎麼這麼剪得這麼奇怪。
我心裡都是苦,卻說不出口。
跟朋友說,朋友好像覺得太誇張、不以為意,甚至還笑。那個時候我心好痛、好生氣,可是不知道找誰說。
(後來我有問朋友,他當時為什麼會笑,我那個時候很受傷。他說因為他覺得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所以就只能笑了,而且他覺得有點誇張。他國中壓力是他人生最大的時候,他那個時期很敏感、易怒,甚至覺得我在嘲弄她說他壞話,所以我們就冷戰,加上我那時的朋友們選擇陪我(確切來說,算是選擇我這邊站)因為覺得我朋友的態度很不好,然後他覺得很孤獨、壓力更大,所以想自殺,甚至拿刀要求我割他,希望藉此能讓我消氣,結果我反而更火大了,然後那個糾結是直到我們考基測那天我去選擇主動和好才落幕的。但除了這件事以外,我覺得多數時候我朋友都沒有碰到像我這樣的情況,所以他不能理解、沒有擁有這樣的同理心。儘管也發生他因為我哭而感染我的情緒一起哭的狀況過。)
甚至也在高中同時期被我哥打,打到對家裡恐懼,每天害怕我的房門被踹開。然後在被打的那晚哭著打電話給朋友說我好想自殺。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著。
可是最後撐著我的是我朋友慌張地安撫、還有我想起我爸媽曾說生我是因為希望我能陪他們。我是老么,跟我的哥哥姐姐就各差了9歲與11歲。
但後來我媽說你別把這事情講出去,家醜不能外揚時,我痛苦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又氣又難過又害怕,朋友要我打給113求助,但我卻被113問:你想怎麼做?
我不知道我才打電話,我就是需要人幫忙、需要人聽我說。
講完後,我的資料被建檔。我的姊姊回娘家來調解,我的房門被裝上另一個門鎖、也被修理原本的門鎖。我終於能不抱恐懼入眠。
我甚至記得我姊說:再這樣下去你會得憂鬱症。
經歷過高中跟大學的這些事,我就這麼吞下情緒、壓抑,長大。
進入社會被瞧不起、被背後捅刀,到我第一次出國發現自己英文不好又不會韓語而無法與當地溝通甚至出現嚴重適應不良的恐慌時,卻被朋友拋在背後,但因為我揹著WIFI分享器,所以她就會在沒有網路訊號時停下來等我,不然或許我就這麼樣可能會在異地迷路然後徹底恐慌症發作。
後來在準備要離開我待了兩年的診所時,我哥的一句話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那是我有生以來第二次如此強烈到近乎不得不的渴望死亡、企圖自殺。
我忘記我哥說了什麼,但依稀記得是他怪罪我為什麼要一直換工作。
可是我好累、我真的好累。我哭著起床去上班,上班時也一直狂哭,哭了一整天哭到下午以為自己好一點了,結果我媽打電話給我時說了一些話讓我徹底崩潰大吼大叫。
我的情緒很容易失控,但那一次的是絕望感,不是憤怒、不是無理取鬧的吵鬧、不是鬧彆扭,是徹底的絕望與崩潰。
我終於意識到自己需要真正的求救,所以我去了身心科掛號看醫生。
然後醫生問我有沒有超過三個月都心情感覺很糟。最後診斷的結果是我有適應障礙症和輕度憂鬱症。
我猜想我還有創傷後症候群,只是因為我沒有跟醫生聊到我被家暴及霸凌這一塊。
我離職後開始吃藥,開始休息,進入了一年間的無工作時期。
這段時間剛開始我是很開心很自在的,甚至覺得自己習慣了社畜生活竟然沒工作會不適應。但到後來我開始焦慮、慌張,害怕被我哥發現我沒工作,但我開始畏懼外在、害怕找工作,發現自己的無能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沒有一份工作敢嘗試、沒有一份工作覺得適合自己,被說很挑工作的原因只是因為我的恐懼與自卑凌駕了一切現實。
最後在離開診所的一年後做了電話行銷,(這期間甚至出本了,還是久違三年的出本,自己將重心轉移,卻也因此真正與社會脫節。加深了我對社交的恐懼與忌憚)碰到了起初很好最後卻展現惡意的主管。
然後現在又進入循環與輪迴的不安與自卑,甚至將所有責任與選擇權交給神明、交給信仰,希望信仰能夠讓自己心情有所寄託,卻過度仰賴而喪失了最佳找尋工作的時機,來到了充滿爛缺的年底。
但明知如此,卻還是不敢輕易交付給自己,多麼害怕自己又會搞砸了一切。
但明明都很清楚,自己才知道知道自己要什麼,也知道有些事情試過才知道,但總是在尚未開始前就否決了自己的一切。
甚至在今日,我覺得交朋友好累,因為他們總要忍受我的反反覆覆和陰晴不定的性格。
但明明最累的是選擇與我深交的朋友們。
有時候我真的好害怕失去大家,就像我曾經失去的朋友們,一個個忍受不了我、一個個與我漸行漸遠,或者是我,選擇了別離。
然後又孤單一人。